第十六章 吃肉

呲。”

    只见已然死去的王泽，自其被拍碎的脑袋中忽然喷射出一片紫黑色浓雾，正冲在张十三狰狞的面目上，本能的后退两步，挥散浓雾。

    可张十三却感觉大脑中传来一阵如针扎般的刺痛，好似有什么印痕被强行打入自己的大脑之中。

    “嘶，又是这种感觉！”

    张十三心头浮现一种隐隐的恐惧感，对他而言，这种窥视感并不是第一次出现，649局便是第一个让张十三产生这种感觉的存在，但那种感觉只是浮于表面。

    相较而言现在这种窥视感却来的更加迅猛，如同一只饕餮巨兽正贴在背后窥探自己。

    张十三想要回头，无奈自己的主观意识如今根本就无法控制自己的躯体。

    “吃！”

    如野兽一般的半僵体似乎感应到了张十三剧烈波动的意识，松了松手中紧握着的碎肉，但也只是松了松而已。

    短暂的停顿过后，半僵体状态的张十三很快便把手中碎肉塞入口中大肆咀嚼起来。

    恶心至极的张十三就像是一个观众，看着脱离自己控制的半僵体提拉起一串又一串血肉塞进嘴中。

    “恶心，恶心，恶心啊！”

    张十三还从未吃过人肉，但两年的社会经历让他知道人肉是一种极为污秽的食物，只有落后的食人部落，或者某种宗教仪式才会食用这种东西。

    人肉不断被塞进嘴中，张十三觉得自己现在正被人强行往口中灌着粪便。

    随着人肉不断入肚，原本汹涌刺激自己大脑的饥饿感逐渐减弱，张十三的主观意识也获得了部分掌控权，开始猛烈挣扎起来。

    实际上张十三只是强加给自己一种人肉非常难吃的标签而已，对半僵体状态的张十三来说，这种肉就像劲道牛肉，还蕴含一丝香甜浓郁让张十三迷醉的味道在里面。

    但主观意识的张十三根本无心尝试，只觉得异常恶心。

    半僵体状态的张十三才将王泽的尸体吃到一半，张十三主观意识已经完全获得了掌控权。

    “额，呕，呕。”

    刚获得掌控权的张十三嫌恶地甩开还抓在手中的碎肉，直接把手指塞进口中抠着自己的喉咙。

    想把吞咽入肚的“肉”重新呕吐出来的他，干呕半天也只是吐出一地掺杂着鲜血的口水。

    “该死，死啊，给我吐出来啊！！”

    张十三握紧拳头，死命砸着被血染红交杂着斑斓惨白的墙壁，眼球有些酸痛，他可怖的血目边角滑落一滴被鲜血染至淡红色的液体。

    这是两年来张十三第一次哭，也可以说是他新生以来第一次落泪。

    在这里一切感情都变得真实起来，曾经的张十三是麻木的，或许是因为失忆的缘故所以他无法拥有常人所有的感情，又或许是这个社会教会了张十三怎么封闭起自己的内心。

    ......

    一年多前，还不曾拥有完备记忆的张十三就在旧坟场安家，一日三餐自然都是祭品。

    仅靠偷吃祭品过活的张十三，终究还是在一个偶然间被人发现，这个消息很快就传开了。

    张十三遭到所有人的排斥，世间一切的丑恶都展露在他的面前，他被人称作疯鬼，野狗......

    每日清晨，还在睡梦中的张十三都会被一桶冷水浇醒，他早已习惯，只是变得越来越麻木空洞。

    这时候一个人出现在他的世界中，就好像上帝终于为他打开了一丁点窗户缝儿。

    她是一个乞丐，没有名字，她喜欢张十三叫她大米，因为她一直幻想自己哪天可以吃大米吃到饱，这简直是再幸福不过的事。

    或许是同病相怜，两人的关系变得越来越好，大米渐渐成为张十三激励自己活下去的动力，是她给张十三乏味的生命中带来一丝微弱的曙光。

    是她让张十三渐渐找到了活下去的动力。

    张十三打心眼儿里喜欢她，可是那时候的他并不懂得什么叫做喜欢，只觉得和大米待在一起非常开心。

    借着这份动力张十三努力学习着别人的交流方式，模仿各种人的行为动作，并揣测他们的心理活动。

    幼稚的他想要改变这一切，他不再去动那些被摆放着的祭品，即便是唾手可得。

    大米每天晚上都会给张十三带来一些食物，吃着大米捡来或是讨来的饭食，张十三心里没来由的一阵暖和，后来的他才知道，这种感觉就是幸福。

    可这种卑微的幸福并没有持续太长时间。

    几个月后，张十三已经逐渐熟悉社会中的一些规则，很快就找到了一份保洁员的工作。

    当然，只是名义上叫做保洁员而已，他的工作实际上是打扫酒店所有的厕所，待遇是包吃住，月薪一百，但当时的他觉得非常开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