024.老农民

书，老支书，找到永坤和小光了……” </p>

    看到三人走进，赵福民吐了口白雾，眯着眼睛打量他们一番后，才将视线定格在郭永坤身上。 </p>

    看不出喜怒地问，“永坤，下午去哪了？” </p>

    “山上抓兔子了，顿顿小龙虾吃得也腻歪。不过我可是做好饭才走的，这会儿赶回来，也不耽误下午饭。” </p>

    言下之意很明显：你丫少插手我的私人时间。 </p>

    “是吗？” </p>

    哪知赵福民却轻哼了一声，淡淡道：“我可听说，你最近常往下里湾跑。” </p>

    “他们那边山大，兔子多。”郭永坤脸不红心不跳，对答如流。 </p>

    “行了，少给我打老虎眼。这么跟你说吧，我就算坐在这间屋子里不动，大队哪个社员每天都做了些啥，我照样一清二楚。信不？” </p>

    ‘信你才有鬼，明显想套我的话。’郭永坤心想，真当自己是神仙啊？ </p>

    当然，这话他肯定不能讲出来。 </p>

    只是呵呵一笑，什么意思自己体会。 </p>

    赵福民见他这副模样，不禁长叹口气，显得语重心长地说，“永坤哪，那个姓苏的姑娘，你最好少接触点，对你没好处……” </p>

    然后郭永坤就懵了，你妹，居然还真知道？ </p>

    这对他来说，可实在不算有利消息。 </p>

    “行了，话我不多说，剩下的你自己掂量，今天找你和有光过来，是为了红道的事。”赵福民突然转移话题。 </p>

    “红道？” </p>

    郭永坤诧异，问，“红道怎么了，他不是去四大畈那边修水库了么，听说表现还挺好。” </p>

    “可不是挺好……” </p>

    赵福民苦笑，瞅了瞅门口，犹豫一下后，说，“只是好过头了，拿自己的命开玩笑，差点累死在坝上不说，前两天为了救人，还被一块从坡上滚下来的石头砸中胸口，当场就翻了白眼。” </p>

    “啊？” </p>

    突然听他这么一说，别说郭永坤大惊失色，就连李有光都瞬间吓白了脸！ </p>

    忙问，“老支书，那红道他……” </p>

    毕竟是一起生活了快整整三年的兄弟，即便林红道凡事爱较个真，但要说没点感情，那也绝对是假的。 </p>

    “放心吧，没死，送县医院抢救回来了，不过肋骨折了三根，只怕得在医院躺几个月。” </p>

    一听这话后，郭永坤和李有光俩人才长出口气。 </p>

    “那我们得过去看看呀。” </p>

    “这就是我下午找你们的原因，结果你俩小兔崽子一个都没看见。” </p>

    赵福民没好气地刮了二人一眼后，继续说，“我寻思你们是一个宿舍的，又是一个地方来的，关系好，打算让你们代表大队，过去探望一下。” </p>

    “这没问题，我们现在就……” </p>

    “倒也不用这么急。”赵福民挥手将郭永坤的话打断，指着门口说，“看看现在都啥点了，马上就快天黑了，不方便，还是明早去，让大龙跟你们一起。” </p>

    郭永坤想了想，晚上天黑路暗，这年头可不比日后，乡下过了九点路上连个鬼影子都没有，确实不方便，索性也就点头答应下来。 </p>

    这时，赵福民突然从椅子上站起，踱步来到对头脱了漆的办公桌旁，拉开抽屉，在里面翻找一阵后，摸出一只裹着什么东西的白手帕。 </p>

    “上个月信用社过来讨贷款，结了点，队里现在是真的一个子都没有了，这是我私人的一点家当，不算多，你们拿着吧，正所谓伤筋动骨一百天，拿去给红道买点补品。” </p>

    他说着，将手帕摊开，从里面抓出一把五颜六色的毛票子。 </p>

    以一分钱的黄色解放车居多，其次就是两分钱的蓝色飞机，面值最大的，则是一张三块钱的绿色龙源口。 </p>

    目测加起来能有十几块的样子。 </p>

    望着递到手边的钱，赵大龙挠了挠脑壳，实在不好意思接，他知道这笔钱老支书攥了有一阵儿，是替他家爱国说媳妇儿用的。 </p>

    “发什么愣，又不是给你的！”赵福民眼珠子一瞪。 </p>

    “还……还是让永坤拿着吧。” </p>

    赵大龙尬笑一声，推辞道：“我一个大粗人，不适合管钱，再说买啥补品心里也没数，还是他们省城人世面广。” </p>

    赵福民下意识点头，似乎觉得这话有道理，又将钱递到郭永坤手边，“那就永坤你拿着。” </p>

    望着这些毛票子，再打量着眼前这个皮肤黝黑、满脸沟壑的小老头，郭永坤心里一时间五味杂陈。 </p>

    他突然发觉自己对人情世故的理解还太浅显，对于赵福民这个人的了解，也很片面。 </p>

    “怎么都扭扭捏捏的，像个娘们似的！” </p>

    这应该是这么多年，被赵福民破口大骂之后，郭永坤唯一没心生怨气的一次。 </p>

    他想，以后应该换个角度来看待这个在十里八乡骂声一片的老农民。 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