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结果酒拎出来,他大爷的,居然是红粮大曲! </p>
这可要好几块一瓶呢,北边过来的,牛栏山出品。 </p>
“你肯定捡钱了!” </p>
“没有。” </p>
“不可能!” </p>
“你到底吃不吃?” </p>
那……还是要吃的。 </p>
两只搪瓷缸各倒小半杯,姑娘粉嫩的小手一举,“来,碰一个。” </p>
这使郭永坤越发犯迷糊,“你……到底怎么了?” </p>
姑娘却不搭话,自顾自小酌一口后,舒服得一对杏仁眼微微眯起,道:“是我们爸妈,四年了,我终于收到了他们的信,他们……快解放了。” </p>
我就说吧! </p>
怎么可能没点事? </p>
别说姑娘高兴,郭永坤也替她开心。 </p>
其实关于这事,他一直没敢问,心里痒痒的很,现在终于可以说出来了。 </p>
“对了,你父母他们……干嘛的?” </p>
“做学问的,都是大学教授。” </p>
“怪不得你这么学霸……”郭永坤恍然。 </p>
“学霸?”姑娘瞬间被逗乐,似乎感觉这个词很新鲜。 </p>
“对呀,你读书这么厉害,现在你父母又快解放了,那你……”郭永坤说到这里,脸上突然有股失落,“不是要走了?” </p>
在他看来,苏柔如果参加高考,根本不费吹灰之力,别的不提,单是她会这么多门外语这一点,国家估计都会直接特招。 </p>
“咋了,你舍不得啊?”姑娘看似开玩笑地问。 </p>
这个话题就很暧昧了。 </p>
“对呀,我舍不得。” </p>
如果连苏柔都走了,那郭永坤真不知道,接下来的日子该怎么熬过去。 </p>
“放心吧,我不走。”姑娘莞尔一笑。 </p>
“啊?”这下郭永坤就很诧异了,甚至有些心花怒放。 </p>
这是……也舍不得他吗? </p>
姑娘却突然岔开话题,问,“你的事我大概听说了,你就这么想返城?” </p>
“你说呢,下乡几年了,你不想家?” </p>
“如果只是想家的话,你接受那个大队职务后,不就可以随时回去了?” </p>
“唉……你不懂。真要接受了,那是一时爽,以后可就被栓死在这了。” </p>
“这不挺好的么,山清水秀的,无忧无虑,村民们也都很淳朴。” </p>
“淳朴?” </p>
郭永坤真不知该说这姑娘心胸宽广呢,还是脑壳有问题,忽然想到什么,问,“你难道想一辈子待在这?” </p>
“一辈子又不长,为什么不呢?” </p>
“……” </p>
郭永坤突然发现,他跟这姑娘之间是有代沟的,原来根本不是一路人。 </p>
人家都快成圣了,他只是个凡夫俗子。 </p>
“其实吧……”姑娘歪着脖子说,“你如果真的这么想返城,就考试呗,能有多难,我可以帮你补习。” </p>
“你不考?” </p>
“我……不。” </p>
“那就别提了。” </p>
郭永坤已经打定主意,熬吧,再过一个月就1979了,这么多年都熬过来了,不差这一年多,免得真考上,还得给一帮小兔崽子陪读几年。 </p>
“苏柔,你不是人哪!” </p>
酒过三巡,撂下一句话后,郭永坤晃悠悠离开了。 </p>
…… </p>
春节期间,赵福民也不知找上门多少次,全吃了闭门羹,于是想到一个法子…… </p>
自残! </p>
除夕这天,北风呼啸,雪花飘飘,室外是个啥滋味就甭提了。 </p>
他就杵在院门外面,左手拎着半斤老腊肉,右手提着两瓶高粱酒,一动不动,跟个雪人似的。 </p>
屋内,坐在灶台前烤着火的李有光,一个劲儿劝说,“坤哥,老支书这么大把年纪,万一冻出个好歹……” </p>
“这个不要脸的!” </p>
郭永坤也是一阵脑壳大。 </p>
“说了多少次不干不干,怎么就听不进呢……行了,把他搞进来糊弄几句,打发走。” </p>
总算进了门哪,赵福民险些没喜极而泣,见到正主后,担心又给轰出去,第一句话就是,“永坤哪,不干就不干,我不逼你了。” </p>
“你要这么说,咱们还能聊会儿。” </p>
赵福民瞬间笑了,屁颠屁颠凑到灶台旁,瓜分走一些温度。 </p>
狗日的天,真是冷哪! </p>
他先是不着边际地嘘寒问暖了一阵儿,感觉火候差不多了,才开始转入正题。 </p>
“永坤哪,你看,咱大队现在也不缺粮食,就是有点缺……钱。隔壁下里湾的竹子买卖,是你给想的辙吧,真是好哩,你看能不能帮咱们大队也……” </p>
“打住!” </p>
郭永坤白眼一翻,就知道这家伙无事不登三宝殿,不强迫他当副手了,又开始打起这个心思。 </p>
但他能干吗? </p>
是嫌吃的亏不够,还是这辈子就准备陷在前头山? </p>
“大门在那边……” 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