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5章不愧是朕15

    风和日丽，春暖花开。 </p>

    沈华，世间有万般好，可你通通都不配。 </p>

    你脏，你恶，你该死。 </p>

    沈夫人逆着光，站在昏暗的柴房门口，居高临下地望着他，发间金丝步摇在天光中摇晃，刺得沈华的眼生疼。 </p>

    他跪在她脚边，像条狗般祈求。 </p>

    “母亲、母亲，求求您，放过我娘吧，求求您了……” </p>

    沈夫人一脚踢开他，“一个贱种，也配喊本夫人母亲？” </p>

    “沈夫人、沈夫人，都是我的错，不关我娘的事，都是我的错，您杀了我吧，您杀了我吧，放过我娘，求求您了……” </p>

    “不关她的事？” </p>

    沈夫人冷笑，小小的沈华却以为希望降临。 </p>

    “不关我娘的事，都是我的错，真的不关我娘的事……”沈华连连点头，还像她磕头，额头磕出了血，伤口上沾满了灰。 </p>

    可他还在磕，仿佛多磕几个头，沈夫人就会消气，就会放过他娘。 </p>

    他低微卑贱，不配拥有尊严和傲骨。 </p>

    磕头祈求，是年少弱小的他唯一能做的事。 </p>

    “你娘是你至亲，”沈夫人幽幽地道，沈华仰望她，用含泪的眼祈求她放过他的至亲。 </p>

    “既是至亲，怎么会不关你娘的事？” </p>

    沈华脸色惨白，神色惊惶，“沈夫人，不要，沈夫人，求求您了，求求您了，沈夫人……” </p>

    沈夫人蹲下身，掐住他细小的脖子，尖锐的指甲染着鲜红的豆蔻，好似下一秒就会刺破他的脖子。 </p>

    她眼中也有恨，“你害死我至亲，自然得拿你的至亲来抵命。” </p>

    “不是，不是这样的，我不是故意的……”沈华拼命摇头，泪水混着血液，有沾了尘埃，肮脏而狼狈。 </p>

    沈夫人的手越收越紧，然后钳住他的后颈，将他的面容扭向柴房角落，让他亲眼看着一个场景。 </p>

    “不要！” </p>

    “娘——” </p>

    缠在一个单薄女子脖子上的白绫，猛地勒紧，女子面色青紫，双目圆瞪，身体痉挛抽搐着，手脚胡乱扑蹬。 </p>

    最后慢慢停止动作，也没了生息。 </p>

    她看到了自己的孩子，她的嘴唇在颤抖。 </p>

    她似乎说了什么，可发不出声音了。 </p>

    “阿华，闭上眼……” </p>

    沈华没有闭眼，他闭不了眼。 </p>

    八岁的他，见证了生母惨烈的死亡。 </p>

    从此世界晦暗，浑身仿佛裹着一层混着灰尘的血浆，黏腻脏污，呼吸都艰难。 </p>

    “好了。” </p>

    沈夫人起身，婢女恭敬地替她擦手，她依旧是优雅端庄的沈家主母。 </p>

    “死了便宜，活着吧。”她轻描淡写，离开时踩过沈华撑在地上的手，用力碾压。 </p>

    骨头断裂的脆响，令人毛骨悚然。 </p>

    可预料之中的惨叫，没有响起。 </p>

    沈夫人蹙了蹙眉，似乎不大满意。 </p>

    她看他一眼，望进一双稚嫩的，却仇恨荒芜的眼，这没有让她恐惧，只会让她愉悦。 </p>

    “恨本夫人？那就恨着吧，恨一辈子才好，一个贱种，能拿本夫人如何？” </p>

    她满意了，笑着离开，还丢下梦魇般的话。 </p>

    “沈华，你脏，你恶，你该死。” </p>

    “可你连死都不配。” </p>

    …… </p>

    沈华。 </p>

    你脏，你恶。 </p>

    女帝必会厌你。 </p>

    你将死无葬身之地。 </p>

    信中的沈父如是说道。 </p>

    字字句句，都能拉他入无间地狱。 </p>

    他骗了陛下。 </p>

    他没那么可怜无辜，他杀过人，双手染血。 </p>

    在他八岁那年，他亲手将沈夫人的兄长推下池中，冷冷地看他挣扎，然后淹死了。 </p>

    可他觉得自己没错。 </p>

    他名义上的舅舅，是个衣冠禽兽，总用那种恶心的眼神看他，一边轻佻地夸赞他的容貌，一边说他与生母一样低贱。 </p>

    甚至将他拖至假山后…… 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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