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8章不愧是朕18

    朕的朝堂，缺少有价值的劳动力。 </p>

    姒灼对即将来到春闱十分重视，还有一个月，却已经开始琢磨考核题目，以及监考官。 </p>

    “陛下，沈少使来了。” </p>

    安公公向她轻声禀报。 </p>

    “嗯，让他进来吧。” </p>

    姒灼翻看着几本书籍，挑出几本放在一摞，抬头看了进门的沈华一眼又开口。 </p>

    “以后直接进来就是，不必通报了。” </p>

    沈华与安公公皆是一惊。 </p>

    出入御书房无需通报，这样的特权，是历朝历代有名的宠妃都少有殊荣。 </p>

    “是。”安公公虽然惊讶，却没说什么，应下之后便退出殿门，守在门口。 </p>

    沈华压下心中翻涌的情绪，像往常一样恭顺行完礼，便上前伺候笔墨。 </p>

    见桌案上书籍凌乱，不由开口，“陛下，需要臣整理一下么？” </p>

    姒灼没接话，而是拿起挑出来的几本书丢给他，“这几本书还算有点脑子，好好看。” </p>

    “一个月后的春闱，好好准备着，好歹顶着个宫妃的名头，别丢了朕的脸。” </p>

    姒灼的语气一贯的冷淡，却在沈华心中掀起波涛滚滚，纵使他极力压制，都压不住心底的波澜。 </p>

    攥紧姒灼给的几本书，手指关节微微发白，似乎似在用力克制着什么东西。 </p>

    沈华心中胀涩，从未有过的悸动。 </p>

    他买过书、抄过书、偷过书，极其艰难的时候还卖过书，却从未有人认真挑书送给他。 </p>

    他天真年幼时也抓着沈父的衣摆，略带渴望而小心翼翼地恳求，“爹爹，我想念书。” </p>

    “贱婢之子，念书何用？” </p>

    平静冷酷的话，定下他出生的原罪。 </p>

    他知道，和别人家的公子不同。 </p>

    别人家的公子，家中或多或少给予期望，会用心培养，会仔细教导，会督促学业。 </p>

    可他不是别人家的公子，他什么都没有。 </p>

    偶尔听到有人抱怨学业繁重的时候，他却很羡慕，心很疼很疼，委屈嫉妒又不甘心的情绪，折磨得年幼的他只能缩在角落里哭。 </p>

    他娘亲说过，念书很重要。 </p>

    在别人抱怨学业繁重的年纪，他却连上学堂都是奢望，明明他是一品尚书令的公子啊！ </p>

    可他的处境，却连贫苦人家还不如。 </p>

    沈父厌恶卑贱的他，他何其不厌恶沈家？ </p>

    可他无法改变自己生于沈家的事实，他无法丢掉沈家的一半血脉。 </p>

    即使恨到入骨，那骨子里也有沈父的血。 </p>

    他何其无辜？ </p>

    他决定不了出生，也改不了天煞孤星的命格。 </p>

    他只能对命运逆来顺受，默默承受所有可笑的、似乎是理所当然的指责和冷眼。 </p>

    谁让他卑贱，生来就没脸。 </p>

    除了她娘亲，朴实地叮嘱过一句“以后要好好念书”，便再也没有人对他有过期望。 </p>

    别人家的公子害怕的督促责骂。 </p>

    却是他做梦都想得到的东西。 </p>

    期望？血脉相连的至亲说他不配。 </p>

    可此时高不可攀的天子却道—— </p>

    “别丢了朕的脸。” </p>

    他何德何能，担得起天子的脸面？ </p>

    所有人都说他生来废物，所有人都对他不屑一顾，所有人都把他踩进泥沼…… </p>

    可世界上最尊贵的人，却对他寄予厚望。 </p>

    他沈华，何德何能？ </p>

    砚台中的墨干了，却无人研墨，仔细翻阅着往年科考试题的姒灼，这才察觉到沈华的异常。 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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